玻璃天使
12/14/2006第一場
時:晚上十二時前後(9月18日 00:00)
地:彤彤家──彤彤睡房
人:彤彤、阿云
微黃的Hello Kitty枱燈光線映照下,彤彤正躺臥在一張床頭放著七個小矮人公仔的單人床上,聽著阿云說枕邊故事。這晚說的是《灰姑娘》的童話故事,雖彤彤已聽了很多遍,但依然興致勃勃。故事說完,彤彤問阿云為甚麼玻璃鞋到了晚上十二點也不會變回原狀,阿云不知如何回答。這時時鐘敲了十二下,彤彤又問阿云為甚麼爸爸還未回家,阿云神色黯然,避而不答。彤彤追問,阿云胡扯說因為彤彤不肯聽話乖乖睡覺去,彤彤否認,為證明自己乖所以便立即睡了。
第二場
時:同晚十二時多,隨後
地:彤彤家──主人房
人:阿云
阿云從彤彤的睡房走到主人房,收音機悄悄的播放著Hellohehe主持的節目。主人房收拾整齊,擺放著結婚照、全家福、穿著中學校服的阿裕捧著辯論比賽奬杯的照片、優秀保險從業員獎狀等。阿云環視四周,百感交集,彷彿聽到舊日的聲音(包括阿裕的雄辯滔滔、與阿裕拍拖時的甜言蜜語、教堂的信誓旦旦、阿裕打電話說不能回家吃飯的聲音、阿裕支支吾吾說有事要暫時離開的聲音等),她在靠窗的牆邊慢慢蹲下,摸著戴在頸上的銀色十字架項鍊,突然啜泣起來。收音機傳來《童話》這首歌,阿云望向窗外無星無月的夜空,傷痛地對上天哭訴,覺得世間沒有像童話故事般「一生一世快快樂樂地一起生活下去」的事情,卻偏偏要說童話故事給女兒聽,很諷刺。
第三場
時:同晚深夜
地:彤彤夢中,一個彩色的奇幻世界
人:彤彤、阿裕
彤彤在一個彩色的奇幻世界裡好奇地走著,看見阿裕就在眼前不遠處。彤彤奔跑過去攬著阿裕,兩父女談起話來。阿裕問彤彤有沒有乖乖聽媽媽話,彤彤答當然有。阿裕拿出一份禮物,彤彤拆開一看,發現是為她而設的一對小小的玻璃鞋,頓時歡喜得很,穿起來四周走動。阿裕又拿出另一雙較大的玻璃鞋,託付彤彤送給阿云。彤彤問起為甚麼玻璃鞋到了晚上十二點也不會變回原狀,阿裕回答說:「因為天使見到灰姑娘被繼母虐待,預見悲傷結局,所以流下眼淚。天使的眼淚凝聚成玻璃,造出了玻璃鞋,於是叫神仙送給灰姑娘,希望灰姑娘能得到幸福。玻璃鞋是天使希望能為灰姑娘帶來幸福而流下的眼淚,而並非虛幻的魔法;天使關心所愛的人的心情,是永遠不變的。」彤彤恍然大悟,高興地亂蹦亂跳,又嚷著要爸爸說故事給自己聽。
第四場
時:翌晨八時(9月18日 08:00)
地:彤彤家──大廳
人:彤彤、阿云
彤彤起床,告訴正在準備早餐的阿云,昨天晚上爸爸回來了,爸爸送了玻璃鞋給她們,阿云不以為然。彤彤在家裡四周翻動,似在尋找些甚麼重要東西。上堂時間逼近,阿云叫彤彤趕快食早餐上學,彤彤不沒理會,原來她在尋找夢中阿裕送的玻璃鞋。阿云說這個世界跟本沒有甚麼玻璃鞋,彤彤聽不進耳,阿云既傷心又氣憤,晦氣地說阿裕已經死了,彤彤仍然聽不進耳,深信爸爸與她們在一起,於是二人吵起架來。阿云失去理智,刮了彤彤一記耳光。彤彤從未被人打過,心裡害怕,拿起書包和桌上的三文治,便膽怯地出了門。此時,窗外雨水淒淒而下。阿云從來沒有這麼兇的打過人,頓覺筋疲力盡,跪倒在地,憔悴的雙目凝望著牆上的掛曆,那個兩周前的星期天。
第五場
時:兩星期前的星期天(9月3日),早上
地:彤彤家──大廳
人:阿裕、阿云
穿著Nike運動服的阿裕在教堂望彌撒後,回家接阿云和彤彤去茶樓飲茶。阿裕和阿云等待在房間換衣服的彤彤,這時阿裕說如果她們母女與他一起去望彌撒就不用走來走去那麼麻煩,阿云說她不信天主教,戴十字架也只是因這是阿裕送給她的,阿裕解釋說信則有,這是要去了解和感受的。這時,阿裕的手提電話忽然響起,接過電話後,忽對阿云說有要事不能去飲茶,也沒提是甚麼原因,便衝衝駕車出門。
第六場
時:兩星期前的星期天(9月3日),稍後
地:馬路至高速公路
人:阿裕、阿云、的士司機、駕電單車的年輕人、貨櫃車司機
阿云心裡懷疑阿裕,於是對正換衣服的彤彤說先出外一會,然後便衝衝追了出去,乘坐的士跟蹤阿裕。阿裕的私家車在高速公路上,為了閃避一架超速電單車,撞向一架貨櫃車。跟在後面的阿云目睹,驚惶失惜,下車跑上前,抱起躺在血泊裡的阿裕,阿裕對阿云說:「相信我……」便氣絕身亡。
第七場
時:9月18日 16:00
地:幼稚園門口
人:阿云、老師
放學鐘聲響起,阿云撐著傘接彤彤回家,誰知在校門等了很久也不見彤彤蹤影。這時,見到彤彤班主任正走出來,一問之下,才得知彤彤今天竟然沒有上學!阿云驚惶萬分,便拿起手機給阿裕打電話,電話轉駁到留言信箱,才想起阿裕已不在。老師叫阿云冷靜想想,阿云想起今早刮了彤彤一記耳光,心感不妙,卻沒向老師稟明,便告辭,自行四出尋找。
第八場
時:當日下午,隨後
地:街道
人:阿云、途人
阿云走遍四周街道、公園、商店等,問過很多途人,尋找彤彤下落,但尋不著。她摸著頸上掛著的銀色十字架項鍊,又愧疚又擔心,強忍淚水繼續尋找。
第九場
時:當日下午,同時
地:百貨公司女裝鞋部
人:彤彤、百貨公司職員、途人
彤彤在四周翻來翻去,女售貨員露出不悅神色,終於按捺不住走過去「客氣」地問彤彤想找甚麼,彤彤說在找玻璃鞋,女售貨員說現實世界沒有玻璃鞋,彤彤把爸爸的話搬出來反駁,女售貨員無奈,說這裡沒有玻璃鞋售賣,叫她到玩具部去找。
第十場
時:當日黃昏
地:一所中學(阿裕的母校)門前
人:阿云、Hellohehe
阿云筋疲力竭,雙眼通紅,心情失落,不知不覺走到阿裕所唸的中學附近找彤彤,這時見到一個打扮時髦的女人(Hellohehe)站在校門外,凝望著學校,於是便問她有沒有見過彤彤。Hellohehe表示沒有,卻熱心地問了一些關於彤彤的特徵,說會盡力幫她找,叫她不用擔心,回家好好休息,笑一笑。阿云答謝,Hellohehe說不必客氣,因這是從她當年暗戀的萬人迷辯論隊隊長身上學回來的。阿云打量一下她,發現她也是穿阿裕最喜歡的牌子Nike的球鞋,猜到她口中所說的應該是阿裕,斜視了一下,也沒說甚麼。過了一會,Hellohehe說她今天懷緬完畢,又是時候要好好向前走了。
第十一場
時:當日黃昏,同時
地:百貨公司玩具部
人:彤彤、百貨公司職員、途人
彤彤坐電梯到玩具部,各式各樣的玩具令她目不暇給,彤彤看見一些小朋友拉著父母選購玩具,想起爸爸的付託,於是繼續在玩具堆中尋找玻璃鞋。
第十二場
時:當天晚上
地:街道
人:阿云、途人
天還在下雨,街上人漸少,店舖都開始打烊。阿云走遍大街小巷仍不見彤彤身影,突然想起從來沒有真心留意過的乞丐、孤兒、流浪貓狗、骨瘦如柴的兒童等,想到從此失去彤彤,又摸著十字架在街上哭了。這時手機響起,Hellohehe告訴她彤彤在某家百貨公司裡的消息,阿云大喜,二話不說便坐的士過去。
第十三場
時:當晚十時半
地:百貨公司
人:阿云、彤彤、百貨公司職員(五十多歲的大嬸)
阿云急忙下車走進百貨公司,見到彤彤便立即跪地抱著她痛哭,彤彤一副妄然的樣子,不知發生甚麼事。此時,百貨公司職員出來,喊她「陳太」,阿云抬頭望著眼前素未謀面的大嬸,相問之下發現原來她是光顧阿裕買保險的客戶。大嬸對阿裕讚口不絕,說每次進院阿裕都立即前去探病,阿云點點頭不語。大嬸又說彤彤一直在這裡找玻璃鞋,到打烊仍賴死不走,剛巧收音機播出尋人啓示,於是便立即聯絡電台。阿云恍然大悟,想罵彤彤幾句,見她一雙天真無邪的眼睛,卻又罵不出口。跟大嬸寒喧幾句後,便帶著彤彤踏上回家的路。
第十四場
時:同晚十一時
地:大廈管理處
人:阿云、彤彤、看更叔叔
阿云和彤彤經過大廈管理處,被看更叔叔叫住,說有一份包裹指定要今天送到他們家中,因他們不在家,只好放在這裡,幸好現在還未過十二點。這份包裹不算大也不算小,包裝甚為精美。阿云接過來,正在疑惑之時,彤彤已迫不及待要把禮物搶過來拆。阿云對她說要回家再拆,於是彤彤便急不及待拉著阿云回家。
第十五場
時:同晚十一時許,隨後
地:彤彤家──大廳
人:阿云、彤彤
二人回到家中,收音機悄悄地傳來Hellohehe主持的節目。彤彤未脫鞋便衝進屋內拆開禮物,映入眼簾的是兩對晶瑩剔透的玻璃鞋,一大一小,彤彤頓時尖叫起來,說終於找到爸爸送給她倆的玻璃鞋。阿云愕然,猜度這到底是甚麼一回事,走過去發現盒子裡有一封信,是阿裕寫給她的。信中大意說:「今天是我們拍拖十周年紀念日,感謝您為自己和這個家的付出,雖然工作太忙令您有所誤會,但請相信我,無論將來發生甚麼事,無論人身處何方,我們一家人的心依然會永遠在一起。」收音機再度傳來《童話》的歌聲,阿云悲喜交集,流下淚來。穿上玻璃鞋四周走動的彤彤,忽見阿云流淚,便走到她身邊叫她不要哭,將阿裕託付自己送給阿云的那雙大玻璃鞋,遞給阿云,然後對阿云說起昨晚阿裕說的話,以及玻璃鞋是天使希望能為所愛的人帶來幸福而流下的眼淚,是永遠不變。阿云凝望著玻璃鞋,摸著頸上的銀色十字架項鍊,好像感受到阿裕的愛,好像覺得天上的天使正向他們微笑。雨聲竭止,十二點鐘聲響起,月光的光線射到玻璃鞋上,折射出閃耀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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