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香港文化的消亡

4/19/2014

作為曾經的中大學生,看《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下簡稱《紅van》)時總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記得以前晚上玩得夜了,便會坐從旺角開往大埔的「亡命小巴」回宿舍,所以當聽到片內中大四子喊「四條柱有落」,便覺得格外懷念。

的確,《紅van》的香港本土味很濃,處處有著你我的影子。紅van由旺角出發、駛經獅隧、吐露港公路、中大四條柱、到達大埔,每一幕都是令人熟悉的風景;加上麻雀館、茶餐廳、粵曲戲棚、鐵道博物館等能代表香港獨有文化的拍攝場景,以及市井司機、江湖大佬、潮童、白粉友等典型的人物角色,讓整部片看起來十分地道。在充斥迎合國內市場的港產片的環境下,《紅van》能找回八九十年代香港地道出品的感覺,實在難能可貴。

《紅van》的奇幻元素豐富,懸念性十分強,這歸功於原著網絡小說的天馬行空和出奇不意,筆者沒看過原著,一開場便馬上被深深吸引。四野無人的神秘氣氛營造出色,讓人有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在看似熟悉的環境中夾雜著未知的恐懼,亦與本片隱含的「熟悉的香港正在消逝,香港人該何去何從?」的主題不謀而合。


片中不乏探討固有的香港在回歸後漸消失的元素,中段主角游梓池(黃又南飾)捉住說日語的面具人,交涉期間用google翻譯時,因不支援廣東話而逼著說普通話,安排相當妙筆,讓人感到可笑又無奈。記得曾幾何時,不少國內、台灣、以至東南亞的朋友,都是因為愛看香港電視電影而學會說廣東話;現在,我們反而為「迎合市場」而要說普通話,間接造就「我們的香港已經不復存在」。

眾人圍插飛機昱(袁浩楊飾)一段充滿黑色幽默,他們自訂「法律」行使私刑,對於一人插一刀的刑罰,明顯人人也覺不妥不敢執行,但為了融入這個「小社會」,沒有人敢說不,這段假民主的劇情也荒謬得可笑。

在眾人對神秘電話解碼時,毒撚(Jan Curious飾)直指眾人沒文化,茶餐廳變成個人舞台唱出《Space Oddity》:「Here am I sitting in a tin can far above the world. Planet Earth is blue and there's nothing I can do.」面對著香港的消失,我們也像失聯的太空人,只能遙望,甚麼也做不了,正如劇末眾人不得不乘紅Van離開大埔一樣。

17位坐上紅van的乘客各有故事,群戲中每個角色都有適度發揮,當中最粗口橫飛的小巴司機(林雪飾)是片中最搶戲一角,說粗口自然流暢毫不突兀,市井得很有親切感。但可能人物和想表達的內容實在太多,往往只是點到即止,導致整體故事不夠集中,劇情較鬆散,人性衝突深刻未夠深。

「到底這17人命運如何?」的疑問由頭帶到尾,誇張得離譜的故事能否合理完場?可惜謎團最後一個也沒有解開,筆者後來才知原來本片只是上半場,故事完整度等於零,是頗讓人失望的地方。

縱使《紅van》有不足之處,但難得現今尚有港產片能散發濃厚本土意識,帶領觀眾思索香港文化的消亡,仍是值得支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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