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飛(三)
12/22/2003
一天,紫依和侍婢月露到市集辦貨,忽見一平房門外聚集一大群街坊,也不知發生甚麼事,又聽爆竹聲響過不停,紅紙屑紛飛,竟像過年一般。
月露心情好奇,便向紫依道:「少夫人,不如我們也去湊個熱鬧,好不好?」
那月露約十二三歲,活潑開朗,快人快語,竟敢跟夫人合稱為「我們」,幸而紫依也毫不在意:「你去瞧吧!這麼人多,我不去了。」
「那麼,夫人,你在前面的小店歇歇腳吧,奴婢很快便回來。」話畢,月露便走開了。
紫依在小店點了小點,禁不住嘆道:「那邊真是熱鬧啊!」
店小二一聽,便高興地向紫依說道:「咦?夫人你不知道嗎?我們廣州終於也出了個及第才子了,那家的進士,上京考了個探花回來,這趟不單光大他的門楣,我們這廣州城也沾光了。」
紫依心中一凜,急不及待想要知道令人魂牽夢縈的人的消息:「小二哥,那你知不知道今科狀元爺是甚麼人呢?」
「夫人你問對人了,打聽事情我最在行的。」小二在回答之前,還不忘自吹自捧一番。
紫依已經心急如焚了:「閒話少說!」
只聽店小二說道:「說起狀元爺就厲害了,那位黃狀元年紀也不少了,讀書卻出眾非常,竟三元及第,一矢中的……」
狀元爺竟不是李植!怎麼會這樣的?怎麼會這樣的?紫依的心在吶喊著,她實在從沒有懷疑過李植,但是,李植呢?難道他竟然落第了?
雖然紫依已沒有心情聽下去,但店小二卻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狀元爺故然厲害,考中榜眼的也絕非池中物,李榜眼年方二十,才氣逼人……」
榜眼是姓李的?會不會是李植呢?但李為大姓,姓李之人何期多……紫依的心情,從未試過如斯複雜,一切的驚懼、緊張、希望、擔憂都一湧而上,她既想知,又害怕知。
店小二話未說完,月露已回來了,令牙俐齒的她,也不向夫人打個招呼,卻學足店小二的神情,接著道:「皇上見李榜眼李植年輕有為,大為喜歡,將尚書大人的千金許配於他,皇上賜婚,那李植可謂雙喜臨門,再也幸運不過了。」她頓了頓,又對店小二道:「小二哥,我的消息靈通吧。」
店小二臉上一紅:「姑娘厲害,知道的竟比小人多。」
月露得意:「看來你的本領也太差了。」
店小二笑道:「是的,姑娘,不如你也來當店小二好了,小店接觸的客人多,保證姑娘你消息更靈。」
月露噘起小嘴:「你這付德行,虧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正在二人鬥嘴之間,紫依的心卻似己飛上雲霄,再急跌下來,滾過萬重山坡,墜入無底深淵。
李植及第了!他還掂記著她嗎?他可以找到她嗎?還是,他接受了皇上的賜婚,飛黃騰達?
紫依的思潮起伏不定,腦中不斷迴盪著各種聲音。
「娘子,你一定要等我,等我高中後,便立即回來接你。」
「妾有容華君不省,花無恩愛猶相並,花卻有情人薄倖……」
「你要好好保重身子,直至我回來照顧你。」
「常言道:共患難易,共富貴難。」
「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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